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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年空姐轉做禮儀師助家屬圓願 自言「情緒垃圾桶」難忘幫BB搞迪士尼喪禮

7年空姐轉做禮儀師助家屬圓願 自言「情緒垃圾桶」難忘幫BB搞迪士尼喪禮

Girls100種聲音
By Flora on 30 Mar 2023
senior editor

「一生人可以搭好多次飛機,婚禮都可以幾次,但喪禮得一次。」80後Connie任職空姐7年,陪伴乘客飛過無數旅程,2021年她入行做禮儀師,為亡者的旅程畫上句號,不過她真正照顧的卻是留下來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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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至親離逝而入行

Connie原本任職空姐7年,直到2020年公司結業,迫令她改變人生航道。她當時面對父親離逝,連喪禮都舉辦得不如人意,令心情雪上加霜,Connie意識到「喪禮搞得唔好係一種創傷」,為家屬留下人生遺憾,於是她便轉行成為禮儀師,協助在生的家屬圓願。

禮儀師是幫助家屬處理逝者身後事的職業,由處理遺體、策劃喪禮儀式佈置、安排棺木和禮儀用品、申請和處理骨灰等都要一手包辦,有些禮儀師還會參與生死教育,為臨終的人錄像、為家屬提供情緒輔導等。

2021年Connie加入提供基層善終服務的殯儀機構,初期常為小朋友舉辦喪禮,她直言最花心力是處理家屬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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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嬰孩辦「畢業禮」

喪親固然難受,當父母失去孩子時更是錐心之痛!Connie最難忘是為一名嬰兒豪豪(化名)辦喪禮,豪豪出生只有4個月卻做了7次手術,最終都捱不住離開人間。「第一次同豪豪媽媽見面時,佢一直喊咗幾個鐘,話好掛住囝囝,問我囝囝會唔會返嚟。」Connie憶述,「我唔會講『節哀順變』,唔好喊,因為眼淚係上天嘅禮物。」

Connie 形容自己是「情緒垃圾桶」,默默接收家屬的哀傷,宣洩過後,她鼓勵媽媽記起豪豪的幸福時刻。

「豪豪好鍾意唐老鴨,一拎隻公仔出嚟佢就笑;每次做完手術佢都好用力笑,好似同我講:我好好,媽咪你唔使擔心我。」媽媽含淚回憶起寶寶的微笑,如一道甜蜜泉水流入眼淚湖。

縱然生命短暫,Connie仍努力幫媽媽抓住片片甜蜜回憶,為豪豪舉辦一場獨一無二的喪禮。靈堂不再是寂寥的白花蠟燭,而是活潑可愛的唐老鴨和黛西公仔,吉儀糖果是戴上畢業帽的朱古力,戴上米奇頭箍的Connie幫豪豪的笑臉大頭相換上趣緻衣服,好像一幅幼稚園的壁報板。看到這場孩子的「畢業禮」,豪豪媽媽終於露出笑容,連番道謝Connie安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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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事禮儀師的Connie ,也不時看見她曾當空姐的細心,她憶述策劃豪豪喪禮的時候,偶然聽到嫲嫲對另一親友說:「豪豪出世咁耐,我都冇同佢玩過。」為了彌補嫲嫲的遺憾,Connie特意在花園送棺時用泡泡槍,夢幻的肥皂泡漫天升起,不少親友頓時感觸落淚,嫲嫲既感動又感激。Connie 形容喪禮每一個人都是VIP:「一生人可以搭好多次飛機,婚禮都可以幾次,但喪禮得一次。」

投身殯葬業接近兩年,Connie坦言還未參透死亡的真諦,此刻只能說死亡是生命循環,人們透過喪禮好好道別,或會換來一場人生洗禮,更珍惜當下幸福。

學懂抽離情緒照顧自己

女性禮儀師感性、情感細膩,對照顧家屬情緒更貼心,但另一方面,無法抽離情緒也成致命傷。Connie入行禮儀師初期正因過份投入,愁緒壓力引發甲狀腺亢奮症,她選擇暫時離職,並攻讀心理輔導課程。「原來心靈唔舒服會影響身體。」Connie說道,「自此我學識咗真正嘅同行,唔需要將人哋嘅悲哀當成自己責任,唔需要代佢喊,只係靜靜地、專業又有同理心地陪伴佢就可以。」她又引用空姐經驗,「發生空難時,我哋都係叫乘客先照顧好自己,再照顧其他人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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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航空業復甦,Connie維持禮儀師的工作外,還要「半職空姐」形式回歸!「因為真係好鍾意飛,想睇多啲個世界,而最重要係唔捨得尼泊爾啲狗狗。」一問之下,原來Connie早年工作時認識到尼泊爾流浪狗機構,喜愛小動物的她便立即成為狗義工,當其他同事在外地觀光旅遊時,她卻跑去清潔狗籠、餵食和遛狗,還從香港帶來杜蟲藥等物資,超有愛心!Connie還補充,接觸沉重的工作太久,做毛孩義工也是個療癒減壓的方式之一。

Connie表示今年目標是為24個基層家庭義務善終,因為家庭面對喪親,財困已是百上加斤,她期望能在逆境時同行,為留下來的人提供一點溫暖。不過兩份職業時間都不穩定,為了不讓工作「撞期」,她居然用通勝擇日上班!「因為華人會擇吉日下葬,所以空姐份工,我會睇通勝嚟揀放假日!」

Text: Girls Editorial

Photo: Girls Editorial, 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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護士轉行自學做沙畫師  創作回憶短片,幫獨居伯伯重獲家庭溫暖

浩瀚宇宙之中,每個人只是恆河裡的一顆沙,但每顆沙都有著獨特的回憶和個性。沙畫藝術師鍾雪在2014年結束10年的護士工作,全職幫人將回憶化成實實在在又療癒的流沙藝術,她直言最喜歡為客人製作人生紀錄,見證晚年伯伯彌補遺憾,「比起做護士幫病人治癒身體,我覺得做沙畫幫人治癒心靈更有滿足感。」

上網自學沙畫入行

阿雪原本是一名白衣天使,花盡心機照顧病人,幫他們早日康復出院,這份工作有意義也有不俗的收入,她卻因護士生活「離地」而萌生去意?「返工已經好花精神同時間,唔會太花心機研究身邊嘢,唔知道社會發生緊咩事。」

2014年她跳出舒適圈,辭職環遊世界20多個國家,途中接觸到沙畫,透過沙子流動,光影和音樂的配合,便可訴說出變化萬千的故事!阿雪從這個藝術找出情感抒發的出口,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處於壓力中,因此她一回港便躍躍想學沙畫,卻發現香港沒有人教班,唯有上網自學。

「當時上YouTube其實都唔係好學到,」阿雪解釋,「因為得啲動畫成品,唔會真係教你點畫點做,所以都要靠自己摸索。」不過她又補充,沙畫其實比起紙上畫畫容易,指頭一揮便可畫出一朵小花,為初學者帶來滿足感,但要創作出有生命力的沙畫故事卻需要用心鑽研,可謂易學難精的藝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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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回憶化成沙畫

說是沙畫藝術師,但其實用「回憶整理師」來形容阿雪更恰當。2015年入行以來,她曾為影視MV、機構宣傳、企業里程碑等創作短片,而最讓她著迷的就是將客人的回憶化成沙畫——「每人每日都製造回憶,但你未必有時間整理,沙畫就可以將佢哋整合,俾人感受回憶嘅珍貴。」

回憶總是零碎、片斷、飄渺,記憶和照片也會隨年月褪色,阿雪會為客人複製往事,化成實在的沙畫,曾經有70歲老夫婦請她製作短片,包含兒子出生到成長的片段,又加入老夫婦的錄音,成品不只感動老夫婦和兒子,亦令阿雪感到難忘,「佢哋個仔已經30歲,呢啲成長片段對佢已經好模糊,而且佢都唔會問得咁清楚,好開心我嘅雙手可以為佢哋紀錄珍貴嘅時刻。」

修補關係與遺憾

華人向來內歛,對著至親尤其不擅訴說感情,總是等到白馬恍悠幾十年,才想到有未完的心底話,阿雪自言最喜歡就是幫晚期病人、長者的製人生紀錄,彌補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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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分享一名住老人院的獨居伯伯,膝下雖有兩名兒子,但因伯伯嗜賭欠債、拋妻棄子,令兒子與他關係疏離得如陌生人,阿雪為這個伯伯製作沙畫故事,代送給兒子,中間包含父親的悔疚和愛,最終兩代化解誤會,兒子還不時探望伯伯。

「我好開心可以幫手修補佢哋關係,令伯伯晚年可以得到家庭溫暖。」阿雪表示比起做護士,更喜歡用沙畫幫助別人,「護士係physically幫病人,因為病人會轉病房,未必可以一直跟住佢哋見證佢哋康復;但係做沙畫我一直跟住個客人,可以睇到佢喺心靈上療癒到。」

沙畫師有別於作家和畫家,作品好不好看都是全由自己創作,但要製作感動人心的沙畫,必先了解客人的故事和想法!擁有10年護士經驗的阿雪,常常與病人聊天,體貼他們的需要,令現在的沙畫工作更得心應手,「貼地同同理心好緊要,我一直覺得自己係個橋樑,代入客人心態同角度去寫故仔,咁睇到嘅人先會感動。」

如流沙的生活 

藝術家是靜態的,但阿雪的生活卻如流沙般變化萬千,除了沙畫,原來她亦涉獵油畫、豎琴、瑜珈、新娘化妝等範疇,「以前做護士收工都會諗吓有咩娛樂,所以都會搵啲嘢學。」興趣之廣泛,她每一樣也會訂下目標,絕非「三分鐘熱度」,「揀興趣都要諗吓有無發展,做沙畫都見到發展潛力大,因為有好多益處,例如可以放鬆心靈、訓練專注力、改善失智症、小朋友肌肉訓練等。」

「目標唔一定要賺錢,可以係你點樣幫人、幫到咩人。」她補充,「尤其創作沙畫故事唔可以淨係諗住賺錢,因為人哋會感受到你為錢去做嘢。」阿雪自言愛從事對人的工作,每每完成一幅作品都帶給她熱誠繼續堅持,心無旁騖反而贏得客人欣賞,阿雪暗示收入不比以往工作差:「做沙畫每個月嘅收入都幾穩定,好多時仲比做護士高。」她頓了頓又笑道,「如果真係少咗收入,咪覺得自己用錢換咗自由囉!」

Text: Girls Editorial

Photo: Girls Editorial,沙畫作品由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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